“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链式反应是什么……但你真是个疯子。”
在意识到丹尼尔身上真的带着一堆铅盒以后,阿赫茉妮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即便假设这些铅盒内部装的只是普通的源石炸弹,也足以把这栋作为深池临时据点的房子整个炸上天。而如果这个怪人真的有办法增强源石炸弹的威力……那深池这个组织差不多真的可以宣告到此为止了。
当然,阿赫茉妮也可以赌丹尼尔只是在虚张声势,但赌输了怎么办?她赌不起,但她又不愿意输对面一城,只能继续嘴硬,“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直接丢出去?”
“好啊,你猜我有没有主动引爆炸弹的手段。”掌握了对话主动权的丹尼尔笑嘻嘻地回答,“我希望你们深池在出来造反之前记得买了意外伤害保险。”
“你……”阿赫茉妮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来回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用法杖指着他,“那好,如果你真的想要合作,而不是什么奸细或者密探的话,我现在可以解开你身上的绳子,前提是你不会耍什么花样。如果你乱动或者乱走,就算你会自爆我也要把你丢出去,我的源石技艺怎么都能防住一部分爆炸的。”
“当然。”丹尼尔耸耸肩,看着对方走过来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说实在的,这位阿赫茉妮女士,你应该是维多利亚人吧,你又是为什么加入深池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维多利亚人?”阿赫茉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因为你的脾气和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些……我们那边的‘维多利亚’人一模一样,而至于‘塔拉’人,据我所知,蔓德拉那种脾气的更多一些。”丹尼尔评价道,“只是一种印象,没有说谁不好的意思,但我很好奇你支持其他民族推翻维多利亚统治的动机是什么。”
“和你一样。”阿赫茉妮的耳朵转了转,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并不怎么情愿回答,而是随口搪塞道。
而在解开绳子之后,她继续说:“丹尼尔先生,别忘了你自己也没有解释清楚自己的由来,以及为什么要支持深池。也许你可以把蔓德拉骗得团团转,也可以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说些漂亮话,但是深池现在实际上也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组织。
我们由塔拉复国主义的领袖,小丘郡的沃里克公爵全力资助,作为塔拉人在最坏情况下的自保力量。那位公爵大人可不会只被一些花言巧语所说动,你要是不能拿出点真东西来,恐怕过不了他那一关。到那时候,你就是在身上绑满炸弹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丹尼尔问。
“什么叫就这样?”阿赫茉妮有些不耐烦地反问,“你不会是觉得,你那东拉西扯的嘴能把一位公爵也骗的团团转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从椅子上解放之后,丹尼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起来好好活动了一下手臂,“我是说,你不会真的打算让我相信,一个拥有忠于自己个人的武装力量,甚至有你这样心思缜密的维多利亚人作为助手,并且还拥有塔拉之王的无可置疑宣称权的野心家,会满足于给一个维多利亚王国体制下的公爵打下手吧?”
还不等阿赫茉妮回答,他就想着门外大声说道:“我说的对吗,那位我还不知道名字的‘领袖’阁下。不要小瞧一个老游击队员的直觉,我早就察觉到门外另有他人了。”
“……”
在几秒钟的安静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表情冷淡,留着白色长发的头上顶着造型相当夸张的龙角,穿着镶有金边的黑色长袍,身后还拖着一根燃烧着火焰的巨大龙尾的女性淡定地走了进来。她的胸腔隐约透出火焰的光芒,但熊熊燃烧的火焰却似乎并没有让她冷峻的表情显得有一些温度。
“如果你找的是我的话,那我确实就在这里。”她盯着大模大样站在那里的丹尼尔,用颇有威严的腔调开口说道,“但对于你说的话,我并不能……”
“你不能认同很正常,因为你又不是那位‘领袖’。”
丹尼尔的话让阿赫茉妮和刚刚进来的龙女脸上闪过几乎只保持了一瞬间的震惊之色,尽管知道有什么地方已经穿帮,但那名龙女还是在呼吸了一下之后,略带愠怒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位先生,我正是——”
“不,你不是,别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如果硬要问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也是一个老游击队员的直觉,这位替身小姐。”丹尼尔转头看着表情僵硬的阿赫茉妮,“那么,我的直觉对不对,阿赫茉妮女士?”
“……领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就贸然亲自见你。”在知道这台戏已经没法唱下去之后,阿赫茉妮只能表情相当不悦地回答,“能让拉芙希妮阁下出来见你一面已经是相当大的让步,丹尼尔先生,即便她并非‘领袖’本人,其象征意义也相当于领袖亲临。”
“好吧,我懂,就像是奥托同志之于格雷戈尔同志。”丹尼尔随口嘟囔了一句两人并听不懂的话,然后对面前的拉芙希妮伸出一只手,“那么,这位……拉芙希妮阁下,幸会,我是新人民解放阵线的总指挥,丹尼尔·科恩,我猜我的部下们没有向你们透露任何有效信息,所以你们才会这么恼火地对我。”
“……你好。”似乎因身份被瞬间戳穿而显得有些失落的拉芙希妮伸出自己的手同他握了握,“你的判断确实自始至终都是正确的,丹尼尔先生,我确实并非深池的领袖。不过,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将您的话向她直接转达。”
“没关系,和你谈也可以,实际上,我想要的只是个你们这边的合作态度。”丹尼尔在和她握过手之后,心情也明显好了很多,刚才对方的打闷棍行为让他多少有亿点不爽,“至于我要说的嘛,刚才其实零零总总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不过我现在再正式地问您一句:”
丹尼尔盯着她的脸,这个作为“领袖”替身的龙女看起来与他想象中的“阴谋家”形象相去甚远,但相比于真正的阴谋家,他仍然是更喜欢和这类心思率真的人打交道。
“深池到底想要作为什么角色存在,是塔拉人的反抗号角,塔拉王国的复兴卫士,还是维多利亚公爵手中的棋子?”
“我们也想问您一个问题:你究竟想要什么,让维多利亚陷入动乱、在维多利亚裂土称王,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拉芙希妮的脸上则带有相当程度的警惕之色,“我们是不愿做别人的棋子——但您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位试图入场的棋手。”
“你实在是抬举我了,我既不是棋手,也不是棋子,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观众,打算冲上去把棋盘掀翻。”丹尼尔两手插兜,表情有些疲倦,他实在是被这些警惕心太强的本地人没完没了的盘问弄得有点心烦了。
虽然过去在游击队的经历使他总是保持警惕,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和人玩心机的人,于是,他叹了口气,直接了当地说道:“这样好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有关于一个民族是怎么被侵略者奴役和从奴役中再一次站起来的故事。听完我的故事,你们也许会对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多一点点的了解。”
“公元1919年,一个名为凡尔赛条约的和平协定被签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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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大尉,现在您知道战略战术的意义了吗?”
米勒中校从还没停稳的夜鹰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对站在这场“一夜战役”的最后一个预定目标——一座位于乌萨斯东部边陲的不大不小的集镇里的爱国者打了个招呼。而爱国者看看周围正在趁着刚刚亮起的阳光清点缴获的战利品、构筑临时防御工事和保养武器的战士们,摇了摇头,似乎仍然对米勒中校不是很服气。
“这不是什么战略战术,我认为这只是力量上的碾压。你提供的那些铳械,很强力,但我不认为那些东西足够让你和真正的乌萨斯军团较量,更不用提‘皇帝的利刃’……”
“不,大尉,你们这一夜的战斗本身就是我们战略的一环,这是对乌萨斯的一记响亮的闷棍。”
米勒中校并没因为爱国者的嘴硬而感到不快,他此时正因为整个作战计划的有序推进而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现在,就在我们西边,我们的另一支盟友与卡西米尔军队的战斗也刚刚落下帷幕。他们受到的阻力比我们稍大一些,但好在他们那边有足够的耗材去打造比我们更强大的军队。
不过,我们也会很快追赶上他们的进度,我们的移动基地车已经在集镇附近展开,从已经攻下的几个村庄和集镇搜集的,我们急需的发电设备和工业原料也正陆续运到,当乌萨斯军队的下一波攻势到来之前,我们将会拥有更多更强大的武力。”
“你们的武力再强大,也只是一个营,还有我们这零零散散几十人。”爱国者说,“面对乌萨斯动员起来的茫茫正规军,你不会有丝毫胜算。”
“你说的对,也不对。”米勒摇摇手指,表示不同意他的看法,“我们现在的军队是不多,但我们现在也并不是在同乌萨斯进行正规战争,而是发动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
说到这里,他对身边刚刚才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副官问:“那些地主都处理妥当了吗?”
“是的,中校。”副官向他报告道,“我们用欠条从我们占领的每个聚居点的地主或封建领主手里强制赎买了土地,正在陆续划分给当地农民。同时,我们的动员工作也已经展开,土地划分运动本身足以使我们精确动员符合条件的所有多余劳动人口。”
“有没有不合作的?”
“有几个,按照您的命令,全部处决了。实际上,正是在我们把这些不合作者的尸体挂在村里以后,我们剩下的强制赎买工作才推进的那么快的。”
“好,跟那些配合我们的地主强调一下,如果他们愿意出人出力,将来我们的赎买资金到位以后会优先提供给出人出力多的富户。还有,让参谋们把我们做的事以最快速度写成面向乌萨斯贫农和佃农的宣传材料,多印一些,印好了以后交给爱国者大尉。”
米勒对营副挥挥手,示意他去办这件事,然后对爱国者说,“大尉,等下他们把宣传材料交给你以后,麻烦你带着你的游击队继续向东进发,向我们控制区以东的每一个村庄尽可能地散发它们。不必与当地地主起冲突,但如果遇到乌萨斯巡逻队等官方武装,请务必消灭他们,阻止他们进一步向我们的控制区接近。”
“这就是……你的战略?”
“是的,这就是。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武装起一支由自耕农组成的军队,他们将会向你证明拥有自己土地的农民为了保卫土地能付出多大的力量。”米勒点点头,“同时,大尉,这些村子的感染者,麻烦你从中拣选出那些适宜战斗的,由你或者你的部下训练他们准备参加战斗。我们并不够了解源石技艺的事情,这方面的工作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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