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伦蒂尼姆附近的某男爵庄园和附近的农用地区失去联系整整一周后,在听到一些从村庄逃离的平民的报告之后,一小支维多利亚军队抵达了这个村庄。但是,当他们抵达村子的时候,却看到了他们未曾设想的恐怖景象:刚一进村,他们便察觉到这个并不算小的村子里此时毫无生气。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向村庄的中心靠近时,他们看到了越来越多令人不安的血迹,四处迸溅的血迹。
他们加快脚步继续前进,在穿过半个村子之后,他们在村子的中央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已经熄灭的火堆,生火用的燃料似乎是从火堆附近的房屋上拆下来的木头和茅草,而在火堆里……是无数已经被烧成焦炭甚至是灰烬的尸体。
一些维多利亚士兵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刺激得当场呕吐起来,而带领这支小队的鲁珀族上尉在满脸凝重地绕着火堆转了一圈之后,只找到了一个用不知名语言刻写的一块木牌。就在他疑惑这是什么文字的时候,他随手翻过木牌,木牌背面是一个饱含26个字母的英文字母表。
他试着将字母一一与维多利亚语的字母对应起来,发现竟真的可以解读。但费了些时间解译了木牌上的文字以后,他原本就紧皱的眉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弛,而是皱得更紧了。因为,在木牌上刻着的文字是这样两句话:
“对暴行的顺从和支持者与施暴者无异,
压迫者的下场只有血债血偿。
——新人民解放阵线(NeueVolksbefreiungsfront)”
除了最后一行似乎用莱塔尼亚语写下的署名他看不太懂之外,前两句话无疑是某个制造了这场重大罪行的势力留下的某种宣示。虽然难以得知内情,但显然,如果不采取措施,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暂且把木板塞进背包里,带人继续探查了整个村子。毫不使人意外的是,整个贵族庄园已经被洗劫一空,男爵一家被全部吊死在了庄园门口的一棵大树上,树上同样刻着一行大字:“压迫者的下场”。
洗劫庄园的人似乎相当的细心,整个宅邸几乎所有的金属物品甚至是建筑部件都被人给仔细地搜刮走了,存储室、仓库和秘密地窖也全部被搬空。不过,令人生疑的是,尽管所有的金属、至纯源石、钱币、金银珠宝都被席卷一空,但是许多华丽的衣物、珍贵的地毯、艺术品和家具等一般匪徒并不会放过的东西却连动都没有被人动过似的。
感到一种诡异的不安的上尉命令属下仔细检查了宅邸甚至是被放下来的男爵一家的尸体,果然发现了更多不寻常之处:
袭击这里的不明势力似乎大量使用了铳械,而且是一种完全不使用源石动力和源石技艺的铳械。宅邸外围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不少未被回收的金属弹头和弹壳,镀铜的钢制弹壳上没有源石回路和源石残余,只有一些不明爆炸物燃烧剩下的灰烬。而弹头也是某种镀铜的合金钢锥体,没用任何源石痕迹。显然,这是一种用爆炸物作为动力击发的新式铳械留下的,而男爵手下的防卫力量,甚至是外面村里的村民应该正是死于此种武器。
他继续命人扩大搜索范围,继而发现那群神秘的袭击者同样搜刮走了村民家中所有的金属物品。更加倍让他不安的是,所有的弹头和弹壳的公差都小得几乎没有,这意味着袭击这里的人有至少一套生产此种武器的完整,甚至可以说先进的标准化生产线。
他们搜刮的金属会被用于制造更多的这种武器吗?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在大致得到足够写出一篇耸人听闻的报告的调查结果之后,他不敢在此处久留,迅速带领着部下撤离了这里,回伦蒂尼姆复命去了。不过,他的这种过度谨慎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此时,已经重新自名为“新人民解放阵线(NVBF)”的德军第96空降连和被他们救下来的十几个感染者村民已经开始向着新的方向进发。
为了让平民能跟上行军速度,MCV上的大部分军人们都下车步行,把车上的座位让给这些体弱的感染者。第96空降连的战士们行走在泰拉的荒野之中,唱起了故乡的战歌。
“……横跨两洋的罪恶帝国,鼓噪着超级武器、质子与死亡,这就是现代的宗教审判所,审判你,和那苏维埃联盟!”
在丹尼尔等一众指挥官起头之后,士兵们齐唱起副歌:
“工人们,农民们,举起武器,神圣使命就在今朝!
不等到罪犯们伸出魔爪,就要斩断他们的屠刀!
如今正义之声响彻云霄,如今我们不再孤独弱小,
所以紧紧握着团结,牺牲终得回报,世界和平以血战永保!”
(改编自《公开集结》)
塞巴斯蒂安坐在外面挂着一大堆满满当当的外挂物资箱的MCV的副驾驶位上,半个身子跨在车窗外,耳边传来的阵阵歌声让他混乱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以前。自己和自己的战友们当年也是这样唱着歌参加了中欧大起义,打垮了猝不及防的同盟国占领军,切断了盟军在维斯瓦河西岸上百万人的重兵集团的后路。如果不是英国海军拼死相救,从但泽撤出了一部分部队,盟军差一点就不得不永远退出欧洲大陆了——虽然现在也只是勉强保住了低地和法国。
但是……也许是和平时光磨平了他心里的伤痕,也许是他的仇恨已经麻木了,又或许是成家以后,军队的工作和家庭的牵绊让他没法始终咬牙切齿。总而言之,他没法接受丹尼尔的做法,他的心里始终觉得,以牙还牙只会让这些苦难变得没完没了,是时候和过去和解了……应该如此,至少上级就是这么对他说的不是吗?“团结一切可以……
在昨天以前,96连还没有一觉睡到另一个世界以前,每次他和丹尼尔,这个因为厚的可以出书的违反战俘管理条令记录,而被发配到96连这个后备性质的部队的老兵,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丹尼尔总是露出一个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愉快的咬牙切齿的笑容,并且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几句话。
他一直以为,即使是丹尼尔那种人,在时间的作用下,也总有一天会淡忘这些事的。现在看来他是完全想错了,丹尼尔,这个……屠夫,或者说,复仇者,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任何东西。
而且更加致命的是,或许是长久的压抑的反作用,他现在不仅仅是只为了自己的过去而愤怒了,任何能让他想起自己,想起德国从1918到1970这50年的苦难的东西都会引动他心里那团火。
甚至可能对他来说,杀死试图用草叉和锄头残害感染者的暴民,也许比用机枪处决放下武器的同盟国军人更加让他愉快——也许在他看来,如果他复仇的对象对他表现出了真诚的忏悔,虽然他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扣动扳机,但那种大仇得报的喜悦会被看着仇敌在那自作多情的恶心感冲淡不少……咦?
塞巴斯蒂安无意识间从反光镜里瞥见了一张脸,那张脸使他错愕,那张脸上带着一种他不敢想象的扭曲的欣快感,那张脸后面的人正无比细致的思考和回味着复仇的快乐。
那是他自己的脸。
原来,自己也并没有放下。
“指导员,前面有情况。”就在他一时愣神的时候,负责驾驶MCV的驾驶员叫了他一声,把他拉回了现实,“前面好像又出现了移动城市,您来看一下,是我们走错了,还是说那是另一个?要不要问一下后面的老乡?”
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但当丹尼尔向那些感染者提议与自己一同离开的时候,村庄里的感染者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毕竟村里的非感染者已经要么成了德军的枪下之鬼,要么没有参与那次可悲的暴乱,但也对德军全然无法接受,离开了村子逃向其他村庄或移动城市伦蒂尼姆。剩下的这一小群感染者如果留下只有一个死,就算是自己离开也很容易死在荒野上。
而且,虽然在目睹了那场近乎屠杀的“正义执行”以后,这些感染者也很害怕丹尼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丹尼尔对待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他不但把车上的位置全让给感染者,给他们提供目前最高标准的饮食,并且这个杀人如麻的大老粗在同这些可怜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尽可能地和声细语。
听说村外的感染者老妇唯一的一个儿子就住在村里,尽管这小子当时也是在外围给那些暴民帮场的一员,但丹尼尔还是破例开恩饶了他一命,并询问他要不要跟母亲一起走。
但这男人不但并不领情,还有些癫狂的叫骂着“都是你们这些感染者把这些魔鬼引来的……”之类的言论。所以最后丹尼尔还是一枪毙了他,并跪在老妇人面前,承诺自己给她养老送终。
丹尼尔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这些感染者也没法下个定论,但至少他们现在渐渐地敢和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复仇者主动说话了,而伞兵们也从感染者的嘴里得到了关于这个世界更多的真实情报:
不久前伞兵们看到的在天边移动的巨物是他们此刻所在的维多利亚王国的首都——伦蒂尼姆,这个在泰拉规模最大的移动城市之一由大量彼此独立的移动城市区块组成,不但有重兵把守,并且有着名声在外的坚固防御工事。在评估了伦蒂尼姆可能的防御力量之后,丹尼尔并不觉得自己能头铁到带着百来号人硬冲伦蒂尼姆,于是他决定带着MCV和士兵们调转方向,向着维多利亚王国的防御力量更薄弱的边远地区前进。
由于新德国军队长期的游击战传统,德军使用的MCV(移动基地车)拥有迥异于苏军或盟军通用型基地车的独特设计:德军MCV在不停车或展开的情况下,只要原料充足,仍然具有制造多种军用物资的能力。从弹药到各式步兵武器,从防弹护具到磁爆步兵外骨骼装甲或是恐怖机器人,凡是不比一辆面包车更大的东西,MCV内搭载的移动式多用途生产线都能以一个稍慢的速度自动制造。
此外,出于连续在敌控区作战的需要,德军MCV搭载了微型核能反应炉作为能量源,在燃料充足的情况下,即使车上的生产线不间断大功率运转,并开动用于冶炼金属材料的电炉,也足以十年以上不用考虑能源问题。这就是丹尼尔敢于采取较为主动的战略方针的依仗:他就是在荒原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没有任何人能困死他。
但现在德军在荒原上前进这么久,下一个村庄没看到,也没有碰到什么过路人(这支拥有重型载具的全副武装的大队,就这么明晃晃的走在荒野里,根本没有过路人敢靠近),倒是看到了一座移动城市。
虽说从村子里弄到的粮食还没吃完,维多利亚的野外也并不那么缺水,但现在德军有没有能力夺取城市、如果绕过城市会不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谁也说不准。塞巴斯蒂安用望远镜看了远处的移动城市一会之后,考虑再三,先是通过对讲器把这件事告诉了丹尼尔,然后才起身走向后部的车厢,打算问问那些本地人知不知道前面那座不知名城市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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